大小姐回国接班：黄希谊从广佛通勤到家族企业掌舵的成长故事
作者丨谭海燕
编辑|周尚奇
当“‘大小姐’回国接班”的故事从酷炫小说和短剧中走出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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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黄希怡（图中）回到广东佛山的家族企业工作。她的家族企业位于广州和佛山。她经常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不仅要到店“打卡”，还要到车间工作。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和黄希仪的会面是在早上。她刚刚做完运动，心情很轻松。不过，她这一天的行程其实很紧。采访结束后，她和父亲会去广州越秀区的一家商店开会——这是她祖父于1981年创办的，创立于佛山南海一家机床厂的发源地。
2023年1月，黄希仪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有关“大小姐”回国接管工厂的帖子。那时，她已经进入接手工厂的第四个年头。帖子提到回国接厂时面临的感受和困难，引起了很多制造业工二代的共鸣。随后，黄希仪在网络平台上建立了一个名为“工厂二代GO”的群。这个群后来发展成为GOGOGO社区并完成了公司注册。目前，社区有3600余人。
正如黄希仪的家族企业一样，20世纪80、90年代创办的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长期支撑着“中国制造”的家族财富。时代已经结束了。当中国创业一代逐渐老龄化，珠三角、长三角等地的人口红利不再明显，产业转型迫在眉睫，传统外贸“遍地都是黄金”的时代已经过去。第二代工厂会接手吗？关键？
探索仍在继续。工厂里的二代工人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比如，GOGOGO社区80%的成员都是“海归”。很少有人毕业后直接回工厂。他们去金融机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互联网“大厂商”，然后又以各种理由回国接手。
在互联网高速发展时期成长起来的第二代工厂，几乎从无到有，触动了工业机械的脉搏。他们既有长期的担忧，也有短期的担忧。如何维持业务并开展新业务是一个长期命题，而短期来看，市场拓展和KPI则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二代工厂来袭：开辟“智”造升级新战场
早在10多年前，不少咨询公司和研究机构就已经对“二代”进行了研究。全国工商联发布的《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报告》显示，在2014年的一次抽样调查中，明确表示愿意接班的第二代仅占总体调查样本的40%。
如今，第二代工厂面临的环境与10年前完全不同。他们接手的意愿如何？根据GOGOGO联合创始人王毅对社区成员的观察，厂二代不一定是被迫接班的。 “如果你想想目前的经济形势和市场竞争程度，外面的世界不一定那么好。另外，现在家族确实需要第二代来接手生意。”
王毅观察到，特别是近年来，第二代工厂“回乡”的情况越来越普遍。
15岁那年，黄希仪到美国读高中，并继续本科学习。本科毕业后，她前往法国巴黎学习奢侈品牌管理。黄希仪喜欢艺术。 2019年，她在巴黎担任策展人。我本来想在巴黎待5年、10年再回中国。
但计划跟不上变化。 2020年疫情爆发，黄希仪回国。工厂里，巨大的机器轰鸣，她过着与巴黎完全不同的生活。
黄希义的家族企业主要生产数控机床，主要以OEM形式出口，非常硬核。她刚回国的时候，几乎没有像她这样回厂接班的朋友。黄希仪笑道：“如果你告诉别人，他们不会理解你的（困境）。”
在上述帖子中，她讲述了自己学习技术、探索工厂管理以及在工厂的生活。在工厂里，她经常在空荡荡的小作坊里吃饭，坐在沾满老鼠粪便的桌椅上开会。
黄希怡的帖子吸引了很多与她有着相似经历的工厂二代工人——他们原本过着自己喜欢的城市生活，但转身后又回到了家乡的传统行业，重新开始打工。
2023年，20多岁的叶辰宁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辞职，回到福建厦门家族的外贸公司接班。公司主要从事箱包、模具的进出口贸易。叶辰宁学历优秀，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韩语专业，研究生毕业于卡内基梅隆大学人机交互专业。毕业后，她在一家互联网“大公司”工作了三年，并获得了老板的关注。她似乎一直都在家里。 。
但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很美好。在互联网快速扩张时期，各大公司敲锣打鼓，加大招聘力度。然而，随着资本的退潮，互联网“大公司”纷纷走出“神话”，一股“裁员潮”席卷全球。对于叶辰宁等工厂二代工人来说，除了物质追求之外，他们更关心如何实现个人价值。
“其实我一直把做与家居行业相关的事情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我去互联网公司也是想学习新的理念、新的方法，为传统行业赋能。”叶辰宁提到，在《大工厂》中，她就像一颗螺丝钉，即使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很难产生影响力。
三年的互联网公司工作经历，让叶辰宁熟悉了现代公司管理制度。遇到不熟悉的行业，她会分解SOP、渠道推广，并根据转售比例分配预算。这也体现在采访过程中，她逻辑清晰，对每个问题进行分解逐点回答，沟通高效。
回国后，叶辰宁参加了与母亲报名的CEO培训班类似的课程。此课程定价较高，约20万元。据叶辰宁观察，参加培训班的主要是60后。面对工厂转型的焦虑，他们希望借助培训课程的外部力量，抓住电子商务的趋势。
时代环境和自身问题共同推动传统工厂前进。叶辰宁的家族工厂从事外贸，之前没有进入跨境电商领域。近年来跨境电商蓬勃发展，他们想抓住这一趋势。
根据培训班老师的建议和自己的判断，今年叶辰宁推动公司进军跨境电商平台，还搭建了公司自己的独立网站。她设定的目标是跨境电商正式上线后两个月内销售200万GMV。
但目标并不是最重要的。第二代工厂是未来通过技术创新、模式创新、管理创新，实现从小板块到整个工厂的“自主经营”。在叶辰宁的设想中，等自己的跨境电商团队成熟之后，他就可以抽身去做其他事情了。
接手后：以“大工厂”经验赋能工厂
回国后，工厂二代工人通常会从自己熟悉的行业开始，或者通过在工厂轮换工作来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行业。
为了留住黄希怡，家人要求她先负责子公司的发展。她想做的就是开发研究与硬件设施相匹配的工业软件，然后在自己的机器上运行后在市场上推广。
这是一块“硬骨头”，但好歹属于互联网领域，心理距离比较近。她艰难地啃下来，学习技术，组建团队，不断调整软件以适应传统机床。 “你付出的沉没成本越高，你就越珍惜这个东西。”黄希仪说。
刚开始，她精神抖擞，从零开始接触工厂业务。她想在她的家庭工厂实施数字化转型。同时，她还投资了一家美术馆作为副业。黄希仪形容为“从早到晚想事情、想事情”。工作”。
事实上，黄希怡的家族企业是数字化转型浪潮下的一波浪潮。近年来，工业领域全面推进新型工业化成为焦点。以制造业为主的广东，近年来越来越重视产业转型。去年，广东技术改造投资同比增长22.4%，连续36个月保持两位数增长。
未来，黄希怡计划对家族重资产企业进行“瘦身”，持续推进数字化转型，向智能化、高端化、科技化方向迈进。这也是新生厂第二代人的共同想法。他们不可能继续父辈“以量取胜”、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创业的模式。
工厂二代从最好的切入点——互联网领域摸索了工厂的脉搏，但尚未遇到决定工厂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黄希仪提到，从GOGOGO社区的成员来看，目前大家的父母都还很年轻，大部分还没有退到幕后。第二代工厂只负责部分部门。 “但最终还是需要有人接管工厂，否则我们就得等待。会分裂和瓦解。”
2022年，王惠军从互联网公司辞职，回到广东汕头的家族工厂接班。公司主要经营制鞋设备和制鞋新材料。机械设备主要出口，制鞋新材料主要供应国内各大体育项目。品牌。
王惠云负责市场部。起初，她很兴奋，想了很多目标，“是不是要进行一次大改革？”
但问题无处不在。对外，客户资源、工厂信誉等都是父辈们积累起来的。如何顺利转移这些资源，困扰了很多二代工厂，“说白了，别人不承认你这个年轻人”。 。对内，“你要跟‘老部长’斗，”王惠云补充道，“不是斗，而是如何礼貌、谨慎地处理这些关系，让大家信服。”对于这些问题，年轻的厂二代工人们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现在，王惠云已经过渡到平静阶段。对内，他正在一一解决工厂的深层次问题；对内，他正在一一解决工厂的深层次问题。对外，他正在想方设法打开市场。去年，王惠军的工厂出口订单大幅下降。她推测，这与客户的产业转移以及行业的市场规则有关。为了恢复销售，王惠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一直在国外出差，去了印尼、越南、老挝等地，带着售后团队拜访客户。
2023年，王慧君带着售后团队参观了巴西的客户工厂，并拍摄了vlog。图为vlog截图。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她还制作了“工厂参观”的短视频，拍摄了视频博客，以增加客户的信任度。今年一季度，工厂外贸订单同比增长一倍多。
现在，王慧君还在学习。就在面试之前，她刚刚参加了技术研发部门的会议。对于她来说，目标是比较明确的。短期内，王惠云计划澄清工厂的痼疾。 “我们计划在2到3年内让公司实现自主运营，也就是老板可以让位，让运营链条轮换。” ”，同时还要不断提高ROI——这也是在“大工厂”工作所获得的工作经验。
从长远来看，王惠云希望在家族企业的“大市场”下选择一两个细分领域重新创业。如果一切顺利，沿着这个目标，工厂不仅会获得新的活力，而且基础也会不断巩固。
证监会
本期编辑刘雪英、实习生苏锦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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