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卡帕在中国：都市战争摄影家的抗日战争影像与人文视角
1938 年在中国接受采访的 Capa
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1913-1954 年）以“战地摄影师”而闻名，在这本书中占有一席之地似乎很奇怪。然而，卡帕所经历的五场战争（西班牙内战、中国抗日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欧洲战争、第一次中东战争和印度支那战争）中的许多战争确实是在城市舞台上或直接在城市舞台上进行的。在战争中的马德里、武汉、巴黎、柏林等地，卡帕的身影一闪而过。所以，如果卡帕是“战地摄影师”，说他是“都市战地摄影师”更为贴切。在这些城市展开的战争图像中，人类的活动和命运始终是他关注的焦点。更重要的是，这些照片也反映了他对报告文学摄影和人生的看法。一个真正伟大的报告文学摄影师，他的作品必然会体现他的人生观，而他的人生观也必然会渗透和消融在他的图像中，构成一种与众不同的特殊质感。
Capa 于 1913 年出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原名 Endre Friedmann。1931 年，年轻的弗里德曼因参与左翼政治而被迫在柏林去世。他曾一度进入柏林的一所政治学校，主修新闻学。后来，由于生活的强迫，弗里德曼加入了一家摄影社，担任暗房助理。1932 年 11 月，弗里德曼被临时派往哥本哈根拍摄被驱逐出境的列夫·托洛茨基（1879-1940 年）。初出茅庐的弗里德曼兑现了他的诺言，成功地拍摄了托洛茨基在西方的首次亮相。正当弗里德曼的事业转好时，1933 年，由于纳粹的崛起，犹太人弗里德曼不得不逃离柏林，以逃避德国的反犹运动。
当弗里德曼到达巴黎时，他的生活非常艰难，有时不得不和朋友一起偷面包，他靠糖水生活。但也正是在这段物质匮乏和精神富足的时期，他结识了安德烈·科尔特斯（Andre Kertesz，1894-1985）、大卫·西摩（David Seymour，1911-1956）和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1908-2004）等摄影师，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也是在这个时候，弗里德曼遇到了德国流亡犹太人 Gerda Pohorylle（1910-1937 年）[后来更名为 Gerda Taro]。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弗里德曼教格尔达如何使用相机，格尔达成为罗伯特·卡帕 （Robert Capa） 的经纪人，罗伯特·卡帕是一位虚构的美国摄影师，他将弗里德曼实际拍摄的照片卖给报纸。从 1936 年开始，弗里德曼以“Capa”的名义出版。可以说，响彻摄影史的“Capa”这个名字，也是他与 Gherda 恋情的成果之一。
1936 年，当“Capa”这个名字开始出现时，通过普选上台的西班牙共和国政府由于内部政治分歧而失去了控制国家的能力。同年 7 月，右翼士兵弗朗西斯科·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1892-1975 年）在西班牙法西斯党的支持下，明目张胆地发动了武装叛乱。然而，佛朗哥的反常行为遭到了西班牙人民的激烈抵抗，他们支持共和国政府。西班牙进入了长达三年的内战。当时，希特勒的德国和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在军事和经济上支持佛朗哥叛军，而斯大林的苏联则全力支持西班牙共和军，结果，内战变成了共产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之间的绝望斗争。
废墟， 马德里， 1936 年
共和军士兵，马德里，1936 年
西班牙内战爆发时，已经名气大噪的卡帕受法国杂志指派，于 1936 年 8 月至 9 月与情人格尔达首次采访西班牙内战。在戈尔多瓦前线的塞罗姆里亚诺，卡帕因拍摄“共和国士兵之死”的照片而声名鹊起，这张照片成为西班牙内战的象征。同年 11 月，为了报道马德里的防御，卡帕第二次来到马德里，与国际纵队一起行动，在战斗激烈的马德里大学城及其周边地区进行采访。1937 年 2 月，他再次在马德里对 Gelda 进行了采访。5 月，Capa 前往西班牙的巴斯克地区报道新闻。而在 7 月，他在巴黎收到了一个悲伤的消息，格尔达在前线接受采访时被共和军的一辆战车压死了。12 月，他前往西班牙报道新闻。从中国回国后，卡帕于 1939 年 1 月前往巴塞罗那。在此期间，他前往西班牙进行了大量采访，这不仅反映了国际社会对西班牙内战的浓厚兴趣，还反映了他个人对战争的关心程度。可以说，Kappa 这位左翼青年真的很想看到共和国的胜利，并以自己的形象见证它。
在采访中，首都马德里成为卡帕拍摄的关键地区之一。卡帕主要在马德里完成了两篇大事报导，一篇是马德里西郊的战役，另一篇是马德里市遭到敌机袭击后的悲惨情况。
马德里市民，1936 年
马德里，1936 年
在马德里战役期间，卡帕专注于由各国志愿者组成的“国际纵队”士兵的血腥战斗，突出了战争的国际意义。他和国际纵队的“巴黎公社旅”战士们在马德里西郊大学城医务部的校舍里度过了战斗最激烈的日子，留下了许多珍贵而生动的战斗记录。虽然 Kappa 的许多照片直接反映了战斗本身，但更多的场景描绘了共和党士兵的现实生活。这些战士直到不久前还是普通公民，在战斗之间下棋、读书、写信和其他日常活动，通过卡帕的镜头进入了人们的视野。通过这些照片，他让他想起了“战争已成为日常，异常已成为常态”的特殊战争风光。卡帕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战争的真相不仅存在于战斗的前线，也存在于战线后的日常生活中，只有用生命的视角观察战争，才能真实而深刻地解读战争的本质。
1936 年，观看空战的马德里市民
作为一名记者，Capa 可能不想将他的活动局限在城市中，但战争法经常将他吸引到战争的城市空间。这可能是 Kapa 的一种业力。然而，他也有可能通过图像，在战争最残酷的现实中传达人类生活的现实和意志。从这个意义上说，西班牙的首都马德里就是这样一个战场，后来的武汉也证明了这座城市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1938 年 1 月 21 日，卡帕登上一艘名为“Alamy”的客轮，从法国马赛启航前往中国。英国诗人奥登和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1904-1986 年）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卡帕应荷兰电影导演乔里斯·伊文斯（Joris Ivens，1898-1989 年）的邀请来到中国，担任“40,000,000 人”摄制组的摄影师。卡帕此行，不仅是为了报道中国人民在中国抵抗日本侵略者，也是为了他的爱人格尔达，她在西班牙内战中阵亡，但未能来到中国。
4 月 29 日，Kappa 在中国临时首都武汉拍摄了一些他在中国最熟悉的照片。那一天，为了庆祝日本昭和天皇的生日，日本侵略军以汉阳兵工厂为重点，对武汉发动了大规模空袭。当空袭警报在天空中响起时，Kappa 冲进武汉的街道，拍摄了许多武汉市民在街头观看中国空军与日本侵略者激战的场景。在他的照片中，有中国人在空中观看激烈战斗的场景，也有得知中国空军击落 20 架日本飞机并击败日本侵略者时的欢欣鼓舞的场景。如果把卡帕在 1936 年 11 月拍摄的马德里和武汉战役的照片放在一起，就会发现，通过这两次在欧洲和亚洲两个不同国家的空战，卡帕向全世界数百万读者传达了西班牙和中国之间战争的性质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这是人民与法西斯主义之间的决定性战斗。这是一场相同性质的战争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展开的同时性。
蹲着的女人，日本空袭后，汉口，1938 年
而在 7 月 19 日对武汉的另一次空袭中，Kappa 再次用自己的战争图像证实了他的结论。在空袭期间，日本人还对居民区进行了无差别轰炸，造成数千平民死亡。作为 Evans 摄影团队的一员，Capa 在空袭后迅速前往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拍摄日本轰炸后的破坏情况。在这次拍摄中，Capa 拍摄了一张后来被称为“日本空袭后蹲着的女人”的照片。一个中国妇女蹲在一片废墟的家门槛上哭泣的身影，成为中国人民在日本侵略下所遭受苦难的缩影。当人们将卡帕拍摄的马德里突袭后失去家园的西班牙妇女的照片与武汉的妇女并列时，直接的共轭是妇女和儿童在战争灾难中首先受苦的。在同情地看着他们遭受苦难的同时，卡帕还刻意描绘了他们在面对战祸时的毅力和乐观精神。无论是在马德里还是武汉，我们都会看到这两个国家的妇女和儿童作为一种参与者出现在卡帕的照片中。这些妇女，以及儿童和青少年，不是这场将决定她们命运的战争的旁观者，但她们也是挺身而出保卫家园的勇敢士兵。在 Kappa 拍摄的一张特写肖像照片中，一位戴着钢盔的年轻中国士兵以令人敬畏的气息展示了中国人民抗日的决心。结果，这张照片被用作新创刊的美国杂志《生活》的封面照片，卡帕将中国人的决心传播到世界各个角落。
1938 年汉口《生活》杂志第 156 期封面
观看空战，汉口，1938 年
汉口，1938 年
观看战争宣传的市民，汉口，1938-1954 年
1938 年在汉口接受培训
在对两次战争的采访结束后，欧洲的局势更加恶化。卡帕已经被称为“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战地摄影师”，他不得不再次开始他的流亡生活。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纽约。卡帕一到纽约，就开始在《生活》杂志工作。美国参战后，他驰骋欧洲战场，随盟军进攻西西里岛从天而降，还与登陆诺曼底的美国大兵一起抢占海滩，并指出他著名的冒险名言，“如果你的照片不好，那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由于他的传奇经历，卡帕在报道战争时使自己成为了一名新闻人物。
二战结束后，卡帕自己也想成为一名“失业的战地摄影师”，但他仍然拍摄和报道第一次中东战争和印度支那战争。1954 年，在越南的太平省，Kappa 踩到了一颗地雷，这颗地雷最终成为新闻史上永恒的神话。
在
卡帕的密友、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1902-1968）对他的回忆说：“卡帕不仅知道该找什么，而且知道找到后该怎么做。例如，他知道照片中没有战争，因为几乎全是情感。然而，他来到了他互相打架的一侧，拍下了他的感受，他能够在孩子们的表情中捕捉到所有人的恐惧，他的相机理解了这些感受并定格了它们。他的照片不是偶然的，其中的感受也不是偶然的。他能够将行动、欢笑和悲伤转化为照片，他能够拍摄倒影，正是他的作品本身将伟大的心灵和非凡的同情心变成了照片。没有人可以取代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然而，对我们来说，这个男人的本质可以在他的照片中找到，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街道与永恒开放画廊 |城市草坪摄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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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城市表情符号——
从 19 世纪到 21 世纪的城市摄影
作者 |顾铮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文件夹 | 16 克拉
装订 |精装
出版日期 |2020 年 4 月